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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私家笔记 贰

吴邪的私家笔记

 

只想写段子,省事

懒啊

 

#那年我从长白雪山回来,南北两千公里,从大雪封山到江南岸星罗分布的湖泊,衣服换了三次,南方的八月暑气蒸人,我心里堆起一座雪山,第一次觉得整个杭州城空荡荡的,九百万人不过是一个巨大空洞的摆设。一个流浪汉坐在出地铁口的地上,我停在他面前,手伸进兜里,然后我发现我也没钱。

他举起装硬币的陶瓷缸,对我的善意和无能为力报以微笑,“没事,我有。”

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哭。因为我想到了消失在那扇门背后的闷油瓶,他有他想要的东西,但我却不能给他。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他一样也不能给我。

不是不想给,怎么不想给,掏心窝子地想。

只是给不了。

 

#我去搞签名售,那时我在圈里还不怎么出名,来的人很少,整个节奏都很慢,很松散,一个女孩把书递给我,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围人轻轻笑起来,我说是很纯洁的抱抱么。

她红着脸说肯定是,就是抱一下。

我从桌子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抱了她一下。她说关先生,你结婚了吗?

原来是一条直线的松散的队伍弯成了半圆,十几双眼睛都从手机上转过来。我笑笑,说快了,再等几年,等事情都处理好了,人回来了就结。

 

#我妈问我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我刚想说还早呢,不急,眼角瞥见我妈从花瓶里抽出支鸡毛掸子来,吓得我赶紧把话嚼碎了咽下去,思考了十分钟才敢开口,说怎么也得是那种长得好,身材好,家庭好,脾气好……

我妈大怒,抡着鸡毛掸子冲过来,说你可做梦去吧,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看得上你。

我赶紧把她拦腰抱住,说妈你这哪里话,你这不就嫁给我爸了么。

 

 

#闷油瓶老是爱摸我头,就跟他摸小满哥的头一样。我说你要是早出来几年多好,我头发还多,摸起来不就更舒服?

他唔了声,又呼噜了两把我脑袋。

我说你摸了我了,现在轮到我摸你了。

他把头伸过来,我说等等,我不摸你头,你躺下,把衣服脱了。

 

#我们从平潭分别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待在胖子订的汉庭里,他给我泡茶水,一言不发。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其实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前说好了对你一辈子好,陪你一辈子来着,现在做不到了,怪不好的。

他走过来,把水杯递给我,又摸摸我的头,说别想这么多,喝水。

我抱着他的腰,说你怎么老摸我头啊。

他弯下腰,嘴唇贴在我额头上,拍拍我的背。

不会有事的,他轻声说。

 

#我问白昊天,如果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总是有事瞒着你,你会怎么办?

她问多亲近?

我说亲近到能过一辈子的那种。

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说就拿我以前一个哥们来说吧,他女人拿他的卡在某宝上买东西从来不告诉他,气得他要跳楼。

我说他们分手了么?

白昊天说他们结婚了,现在在攒钱买学区房。所以你看,对这种事发脾气的人是找不到对象,一定会被淘汰的。

我摸摸她的头,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又没谈过恋爱。

她把我的手打开,说你老摸我头,是不是把我当小孩?

 

#我常常想文锦之于我三叔,又何尝不是张起灵之于我。他的大任不知比文锦大多少,而我也不可能和他一直跑下去,更不可能把他拢进我的世界里。我的生命,和张起灵漫长的岁月时光比起来微不足道,或许只是整个过程中的短短一瞬。就像站在月台上等车,远远眺望着一辆火车疾驰而来,在我身边减速,可无论速度多么慢,我终究还是那个目送火车离开的人。

他终究会离开,而我会在站台上化作一摊枯骨。这辆单程车永远都不会回头。

年轻的时候,我认为我和三叔拥有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现在才发现,我和他,何其相似,只是当时,时候未到。

 

#白昊天带早餐过来吃,油条就豆浆,吃得特别香,吃完才惶恐起来,说哎呀呀完了,我还要减肥的。

我在看手机里存的闷油瓶的照片,说吃自己的饭,这么卖力干什么,花自己的钱,还长自己的肉。

 

#在雨村,我给闷油瓶拍过很多照片。有一次我大半夜睡不着,爬上村口的房顶拍月亮,拍完了往下一看,闷油瓶正站在地上静静看着我。他早进山了,估计现在刚回来,在村口看见我了,就等我下来一起回去。

我早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没想到在月光下更好看,像幅水墨画一样。这时候我拿出当年干撰稿人攒下来的墨水,很文绉绉地把一句名言改了一下告诉他,说月色和水色之外,你是人间看不见的绝色。

他歪头看着我,说回家吧。

 

#当年小花教我爬墙,说我基础还不错,看来是瞎子教得好。我说拉到吧,你怎么不说是秀秀逼得紧,三天两头催房租,北京租金这么高,吓得我跟瞎子天天爬墙。

他说你别怪秀秀,小姑娘好强,不要我的钱,什么都自己弄,资金老是转不开。

我说她就一姑娘,要多少钱?

小花说她给自己攒嫁妆呢。

又说她到时候出多少嫁妆,我就按十倍出彩礼。

我大怒,说你滚,有对象了不起啊。

 

#白昊天问我会不会死。我说其实我不怕死,但我怕他死在我前面。我知道如果我先走,他会过的很好,因为他迟早会忘了我。如果他走在我前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好起来。

她怯怯地说,但是,你还能活多久啊?

又问,她是谁啊?

#我格外爱用闷油瓶做挡箭牌,当年在墨脱是,现在在土楼也是。爱情是一切没有理由的事的理由,人们总爱对弱者毫不吝啬地施加同情。我当年还安慰上铺的哥们,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垂着床大哭,说兄弟你不懂啊,你不懂。

我在一棵树上吊了十年,打算一直吊到死的,怎么会允许树先折。

 

#我在土楼的第一个晚上,梦里推门而入的那个人是张起灵。他如以往一样,面容安静平和,不悲不喜地站在我的床前。我握住他的手,说小哥,你也是来接我走的么?

他摇摇头,说你得自己活下去。

我吻他手指,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喃喃道,跟你过完这小半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我还能活几年,你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

 

#我记得去年冬天,他带小满哥外出回来,外面下着雪,发上眉上落满雪花。

他是我的心上秋,他眉上承担着整个冬天。

我是那个给他带去春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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