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热

 

*

 

大概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背景

 

*

 

“你想要巧克力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路德维希低下头，玛利亚刚刚还抓着他的衣角说“爸爸我要这个”，一转眼人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玛利亚？”他往小吃车两侧都看了看，没有玛利亚那身浅紫色的大摆裙。正在摊可丽饼的摊主指了指广场的方向，他果然看见玛利亚正撩起裙子在一大片喷泉里踩水玩。他连忙大喊着追过去：“玛利亚！”

 

摊主在后面喊他：“可丽！可丽！”

 

他又忙不迭折回来去拿可丽饼。玛利亚听见了他的喊声，从喷泉里跑出来。德国很少有这样好的天气，秋天快过去了，但是受暖流影响，空气并不冷，太阳也暖乎乎的。他找了一条长椅晒太阳，刚一坐下就懒得动弹了。玛利亚穿过喷泉跑回来。

 

“爸爸！”

 

路德维希递给她可丽饼，把她抱到膝盖上。“爸爸！”玛利亚先是咬了一大口可丽饼，兴奋地对他说，“那些喷泉有魔法！我一踩上去它们喷水！”

 

“是因为有压感器。”

 

“梨……”

 

“压力，传感，器。”路德维希耐心地解释，“喷泉下有一个小仪器，很灵敏，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它都知道，你踩在上面，喷泉就知道了，于是就开始喷水，然后就把你的裙子都打湿了。”路德维希掏出手帕，给她擦脸上的水珠。“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

 

“好的爸爸。”玛利亚敷衍道。

 

路德维希用手指拢顺她的头发，继续教育她：“这不淑女，别人会不喜欢你的。”

 

玛利亚思考了一会儿，“可是什么叫淑女，爸爸？”

 

“嗯……”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基尔伯特教给他这些概念时，国家中的等级制度还很明确。“大方，得体，优雅。”他尽量用现代常见的词汇来解释，“比如说不能把裙子撩到膝盖上，不能踩水，不能乱跑，小口吃可丽饼，去玩要和爸爸说一声……”

 

“那我不是淑女了。”

 

“你可以做淑女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大家都是淑女吗？”

 

“不是的。有的人就不是。”玛利亚把可丽饼吃完了，嘴角沾了一圈巧克力。路德维希给她手帕，将可丽饼的包装纸叠好拿在手里。

 

“我也可以不做淑女。”

 

“女孩子都想做淑女。大家都喜欢淑女。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骑士的故事吗？骑士也喜欢淑女。”

 

玛利亚双手托起脸颊，紧紧皱着眉头，“那，如果我不是淑女，爸爸还会喜欢我吗？”

 

路德维希被她逗笑了，“玛利亚，爸爸永远喜欢你。”

 

“那爸爸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吗？”

 

“我？我不能。很多人不喜欢我。”

 

“那如果爸爸是淑女，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吗？”

 

“爸爸是男人，爸爸做不了淑女，”

 

玛利亚重读了一遍虚拟时态。“我是说如果。”

 

“喔……”路德维希若有所思地把她往上抱了抱，给她梳理刚刚去踩水时散开的辫子。“也不一定。”

 

“不一定吗？”

 

“你还太小了，”路德维希决定暂时先不解释作为国家意识要面临的更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玛利亚已经有了“为什么电视上只有女人生孩子”的疑惑。“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告诉你。”

 

玛利亚从他怀里跳下去，站在他面前。“做了淑女也不会让别人都喜欢。”玛利亚说，“不喜欢你的人就是不喜欢你，你做了淑女也不会喜欢你；喜欢你的人就算你不是淑女也会喜欢你，所以我干嘛要做淑女？”

 

“……”

 

路德维希争辩:“但、但是……”

 

玛利亚突然拽他袖子，“爸爸，我想要一个大熊。”

 

“什么大熊？”

 

“你看。我想抱着它睡觉。”

 

路德维希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广场的另一侧放着几张藤编桌椅，每张桌子旁边的椅子里都放着一只一人多高的布偶熊。一个露天咖啡馆。路德维希想到了什么。

 

“哦，玛利亚，如果你想要一只大熊，你要向爸爸保证。”

 

“保证什么？”

 

“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玛利亚低下头，把手指塞进嘴里，路德维希连忙把她的手拽出来，“不许啃指甲。”

 

玛利亚闷闷不乐地说:“那算了。”

 

“嗯？”

 

“我不要大熊了。”

 

“你不想要大熊吗？”

 

玛利亚气鼓鼓地爬到长椅上，背对着路德维希。“我想要，可是我不想做淑女。如果为了一只大熊就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会很不开心，就算我去做一个淑女，我也做不了一个好淑女。达不到爸爸的标准，爸爸也不开心，我们都不开心，所以我不要大熊了。我可以让爹爹陪我睡。可是爹爹要陪爸爸一起睡，算了，我还是自己睡吧。”

 

路德维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玛利亚也没有再说话，他们两个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过了一会儿他碰了碰玛利亚的辫子，有点难过地说:“你还是更喜欢和爹爹出来玩吧。”

 

玛利亚回过头看着他，又从椅子上爬下来，趴在他膝盖上，张开胳膊去抱他。“不是的。”玛利亚很认真地说，“我喜欢我们三个一起出来玩。”

 

一只啤酒杯和一个印着甜甜圈的纸袋放在长椅上，弗朗西斯从路德维希身后伸出手，把玛利亚腾空抱起来。“玛利亚真的喜欢和我们出来玩吗？”

 

玛利亚用力点头，“如果我们能经常出来玩就更好了！”

 

弗朗西斯抱着她绕过来，坐在长椅上，在她两边脸颊各用力亲吻了一下，然后把她放在地上，从钱夹里掏出十块钱，“十点钟方向有一家小花店，玛利亚能不能去给爸爸买只玫瑰花？”

 

“剩下的钱呢？”

 

“当然是你的啦。”

 

玛利亚把钱放进自己口袋里，脆生生地回答:“乐意为您效劳！”

 

弗朗西斯目送她拎着裙子跑走，又把啤酒杯递给路德维希。“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

 

“好吧。如果你想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路德维希咬着玻璃杯沿:“其实我觉得……”

 

弗朗西斯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只咖啡纸杯。“嗯？”

 

“玛利亚让我担心。”他试探性地看向弗朗西斯，“她不像个女孩子。”

 

“天啊，亲爱的，你在胡说什么呀。她就是个女孩子啊。你怎么能要求女孩子像女孩子。”

 

“不，我是说……你看，她不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比如？”

 

“她不喜欢听我给她念童话故事。”

 

“她也不喜欢我给她念。”

 

“可是女孩不应该都喜欢童话吗？”

 

“为什么这么说？”

 

“基尔伯特就没有给我讲过童话。还有裙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不喜欢裙子吗？我们给她定做的裙子，那么漂亮，她都不愿意穿。”

 

“马裤的确更方便一些。”

 

“是啊，方便她跑来跑去，咋咋呼呼，还踩水。”

 

“这正说明她身体健康。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不像个女孩。”

 

“喔，世界在改变嘛。”

 

“没错，但是变得天翻地覆。你感受到了吗，音乐，艺术，人们的思想，过去的结构正在被颠覆……”

 

“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我们会习惯的。”

 

“可是男人总该像男人，女人也总该像女人。”

 

弗朗西斯沉吟了一会儿。“那你觉得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理性。”路德维希说，“强壮。冷静。为国家和社会效力。认真工作。对家庭忠诚、负责……”

 

“还得会生孩子？”

 

“……”

 

路德维希迅速回答：“要理性、冷静、负责地生孩子！”

 

弗朗西斯吃吃笑出来。“唉，路蒂。”他用拇指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真像个过分操心的妈妈。可是这就是家庭的一部分吧。”他指了指路德维希，“操心的妈妈，”又指指自己，“顺其自然的爸爸，和贪玩的孩子。好啦，你看玛利亚只顾自己玩了，我们去找她。”

 

弗朗西斯把和喝空的咖啡纸杯捏扁放进纸袋里，路德维希把可丽饼包装纸也扔进去。但是弗朗西斯又拿了出来，展开看了看画着仙鹤和仙女的纸面。“这个别扔。”

 

路德维希把纸袋扔进几步开外的垃圾桶里，回来时包装纸已经在弗朗西斯手里变成了一只千纸鹤。他们走到露天咖啡馆的桌子旁，玛利亚正坐在布偶熊身边的椅子上，和它手拉手。见路德维希来了，她拿起放在布偶熊胸口的一只玫瑰递给路德维希：“给爸爸的。”

 

路德维希把玫瑰插在胸口，抱起玛利亚，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谢谢你，玛利亚。”

 

玛利亚搂住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口。弗朗西斯坐在他身边，摆弄了一下布偶熊那胖乎乎的胳膊。“哎，”他小声叫路德维希，“不该谢谢我吗？”

 

路德维希迅速抬了一下眼皮，扫了一眼广场的人，为难地说：“嘘……”

 

弗朗西斯无奈道：“这可是在法国啊……”

 

他从路德维希怀里接过玛利亚，“玛利亚也亲亲可怜的爹爹好吗？”

 

于是玛利亚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弗朗西斯和她脸碰脸闹了一会儿。“非卖品。”弗朗西斯指着布偶熊脖子处缎带上印的字，“要不买个大兔子吧。陪玛利亚睡觉的大兔子？”

 

“我不喜欢大兔子。我可以要一个小熊。”弗朗西斯把千纸鹤放在她手心里，“这是什么？”

 

“是送小孩的仙女。拆看看看？”

 

玛利亚依言拆开，“这个是仙女，”她指着上面的女人说，“仙鹤是小孩吗？”

 

“不是。这是仙鹤送子的故事。让爸爸给你讲讲？”

 

路德维希正托着脸颊看着他俩，冷不丁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说：“啊？”

 

“爸爸可会讲童话故事了，对不对爸爸？”他给路德维希使眼色，“在很久很久以前……”

 

路德维希反应过来了。“啊，对。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

 

他求助地望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帮他继续向下编：“有一个国家，叫可丽国。可丽国有一个国王。可丽国有一个邻国，叫啤酒国。”

 

“没错，”路德维希说，“为了联合起来对抗东边的镰刀国和西边的可乐国，可丽国和啤酒国联姻了。”

 

玛利亚举起手：“什么叫联姻？”

 

路德维希说：“联姻就是两个国家为了达成某种稳定的关系……”

 

弗朗西斯立刻打断他：“联姻就是婚姻。当两个人相爱时到一定程度时，他们就会结婚。这是在人类社会很常见的现象。可丽国的国王和啤酒国的公主相爱，然后结婚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这令王后非常伤心。她是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于是王后不断地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可以赐给她一个美丽的孩子，她的皮肤要像仙鹤的翅膀一样洁白，她的嘴唇要像仙鹤的丹顶一样朱红，而头发则要像仙鹤的尾羽一样漆黑……”

 

路德维希补充：“没有孩子是因为王后身体不好。”

 

“没错。”弗朗西斯咳了一声，“你看，爸爸的童话很严密，其实童话没必要这么严密，对不对，路蒂？”

 

“对不起。”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身体不好的王后，她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很想要一个像仙鹤一样美丽的女儿。”

 

玛利亚问：“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生孩子？这就是童话里的王后都在公主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原因吗？”

 

弗朗西斯连忙否认：“不，当然不是。王后并不是因为生了公主才去世的。你看，母亲是很伟大的，她给了公主去爱整个世界和被整个世界去爱的机会……”

 

玛利亚说：“然后公主就变成了身体不好的王后，又生了公主，公主又变成了王后……”

 

“……”

 

路德维希解释道：“如果没有孩子，可丽国和啤酒国的联盟就不稳定，也不能统一，就无法对抗镰刀国和可乐国……”

 

“等一下！”弗朗西斯叫道，“其实童话的逻辑是这样的。我们刚刚说到婚姻。对人类来说，婚姻是爱情的下一阶段，而孩子是婚姻的下一阶段。所以从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到夫妻，到成为父母，这是一个基于爱的自然的过程。当爱发生时，我们没有办法逆转它。王后很爱很爱她的丈夫，她太爱他了，以至于认为没有孩子就是不完整的。”

 

玛利亚说：“那国王呢？”

 

弗朗西斯说：“国王也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他见玛利亚又要开口，赶紧补充：“但是他没有强迫王后生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国王也不在意。国王是一个顺其自然的男人。好，就是这样，国王和王后都是好人。时间飞快地流逝，就在一年冬天，王后刚刚起床，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打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一个黄金摇篮，王后惊呆了，一个皮肤白得像仙鹤的翅膀、嘴唇红得像仙鹤的丹顶、头发黑得像仙鹤的尾羽一样的女孩躺在摇篮里……”

 

路德维希提醒他：“刚出生的小孩没有头发……请继续。”

 

弗朗西斯继续讲：“就在台阶下，站着一只头顶丹红、翅膀雪白、尾羽漆黑的仙鹤。当王后抱起女孩时，女孩冲她甜甜地笑了。仙鹤看到女孩得到了庇佑，于是放心地飞走了。为了将孩子送回来，它不得不忍受寒冷的冬天，现在它要去温暖的南方过冬。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国王，国王有了自己的孩子，非常高兴，给女儿起名仙鹤公主。从此之后，国王、王后和公主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仙鹤也继续踏上了为那些想要孩子的家庭送去可爱的小孩的旅程。这就是仙鹤送子的故事。”

 

路德维希忍不住说：“可是这样的话，国王还是没有得到自己和王后的孩子。”

 

“啊，路蒂！”

 

“一般来说，我们可以肯定孩子一定是母亲的，可是仙鹤公主也不是王后的女儿。”

 

“或许她不是王后的女儿，但是一定是国王的女儿。”玛利亚低头思考，“没有人说国王只有王后一个妻子。国王可能在别的国家还娶了另外一个女人，那是一个健康的女人，可以生孩子。她给国王生了仙鹤公主，国王偷偷将仙鹤公主放在王后的门前，当做自己名正……名侦……

 

路德维希说：“名正言顺。”

 

“哦，路蒂……”

 

“明侦延顺的女儿！你不是说仙鹤公主的头发像仙鹤的尾羽一样漆黑吗？爸爸说小孩是没有头发的，所以仙鹤公主一定已经出生很久了，在别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才被带到王后的门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国王娶王后是因为王后身体不好，很快就会死掉，这样一来国王就可以继承王后的国家，并且娶一个健康的女人……”

 

弗朗西斯尖叫道：“玛利亚！”

 

路德维希承认：“这个逻辑说得通。”

 

玛利亚在弗朗西斯怀里不安地扭动。“我说不上来，可是我就是不喜欢童话。”她终于挣脱了弗朗西斯的手臂，从椅子上跳下来，“诶，爹爹，看，那里有气球！我能去看气球吗？”

 

弗朗西斯有气无力地摸出钱夹，“去吧，亲爱的，早点回来。你要是喜欢，就多买几只气球。”

 

玛利亚欢呼一声，接过钱，一眨眼就没影了。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瘫在椅子里对视了一眼。弗朗西斯摊了摊手，“好吧，唉，真是……不过这就是家庭。这就是做爸爸妈妈一定会经历的。一想到等玛利亚长大了我们还要教给她各种各样大人才应该知道的事情……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路德维希和他靠近了一点，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谢谢你，弗朗西斯。”

 

“没什么。”弗朗西斯说，“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路德维希抬起头，但很快又别开了视线。弗朗西斯将胳膊支在藤椅扶手上，用手背撑住下巴：“快点吧。”

 

“什么？”

 

“你那迷人的蓝眼睛里写满了，哦，该死，法兰西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有魅力，我控制不住去吻他了！让他快离我远一些，否则我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他个天昏地暗……来吧路蒂，快来吧，我都离你这么近了……”

 

 

 

 

 

*

  

 

 

 

又到了瞎比比的时候了！

 

独独是三个人里最直男的。他对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是传统的二元论，认为男人和女人是相互定义的：男人是女人所不具备的特质，女人是男人所不具备的特质（如此patriarchal的看法请让仏仏好好爆炒他一顿！），所以他才会说“基尔伯特没有给我讲过童话”。既然不能给男人讲童话，那就一定要给女人讲童话（独独：玛利亚，玛利亚，听爸爸给你读童话吧~）

 

对于独独来说，世界上没有童话，只有政治博弈，他从小被普普灌输的都是这样的思路，才会在讲仙鹤公主时提到“联姻”和“如果没有孩子联盟就不能统一”（仏仏：亲爱的，求求你闭嘴吧）。

 

其实这样的男性气质的培养对独独也是不好的！独独要时刻提醒自己“理性”，“冷静”，“不要轻易流露感情”，“男人不可以哭”，这得多累啊！让我们一起把男人从男性气质中解脱出来，就要好好爆炒独独！

 

仏仏虽然没有那么直男，但是仍然没有跳出传统叙事的男性本位：给予孩子生命的母亲是伟大的，女人需要孩子。当然了，对于仏仏这样通透的人来说，萌萌提问他时他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但是如果不提醒他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这种畸形的叙事。因为这样的叙事是可以跨越时代和性别被社会复制出来的，而这样的叙事又反过来培育并加强了男性的集体无意识。仏仏表面上看起来很妇女之友，但是女人不是一个性别或者团体，而是一个过程，所以无论仏仏怎样开明都不可能像玛利亚一样思考问题。

 

对于萌萌来说，她已经感觉到了父权制叙事下对女性的压迫，并且在无意识地反抗这样的话语（“我不要成为淑女”，“我就是不喜欢童话”），她能看到童话中女性消失的话语权，并且试图和独独仏仏争夺话语权（自己编童话故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了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后殖民主义兴起发展的时候了，玛丽亚就是这样出生、这样长大的，但是还长得不够大！快快长大，玛丽亚，快点些明白女人，然后解构你的两个爸爸！世界属于你们！